吃力了。

“你是说沙滩碰碰车吗？”倪知甜问。

倪知甜开口时，声音很轻，但并不冷淡，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。

林一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。

沙滩上是真的有“碰碰车”，那是商家提供的，供旅客娱乐的项目之一。

童趣可爱的碰碰车，看起来小小的。

一个穿着泳衣的小团子，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，跑得好快，“咻”一下到了碰碰车边上，歪着脑袋，眨巴着眼睛撒娇。

小团子都还没开口，她妈妈已经抵挡不住这一波撒娇威力，直接扫码付钱，抱着她坐上去。

“妈妈也来。”

“这么小的车，妈妈哪里坐得下？”

“妈妈一起哇！”

小团子妈妈拗不过她，将她重新抱下来，自己上了车。

碰碰车的座位很窄，大人一上去，就没了空位，但即便是这样，小不点还是腻腻歪歪要妈妈抱着，坐在妈妈的怀里。

小团子两只手握着碰碰车方向盘，仰起脸蛋时冲着妈妈笑，露出小米牙。

孩子的妈妈也在笑，抱着女儿，像是拥有了全世界。

林一曼有些失神，她也见过甜甜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。

那是在甜甜三岁之前，就像现在窝在妈妈怀里要玩碰碰车的小女孩一样，甜甜也爱笑，笑得像是一颗软乎乎的糯团子。

那时候的林一曼抱着甜甜，身旁三只小皮猴蹦蹦跳跳。

她也曾觉得，自己拥有了全世界。

“你小的时候，应该也很想玩这样的碰碰车吧。”林一曼说。

“我小时候？”倪知甜神色淡然，像是根本没将这放在心上，“早就忘了。”

-

母女俩回到民宿。

林一曼让倪知甜赶紧躺着，自己则下楼去给她拿药倒水。

倪知甜钻回被窝。

她裹着被子，感觉仍然冷飕飕的。

楼下，林一曼发现今天一早没有人烧水。

她烧了一壶热水，但又太烫，担心倪知甜等得及，一只手拎着热水壶，另一只手拿着两个玻璃杯，赶紧回房。

回到房间时，她看见的，是躺在被窝里的倪知甜。

倪知甜躺得很平，身上叠了被子。

但被子还不止一层，因为冷，她从柜子里找出所有的备用被，一层一层地叠，叠得像山一样高。

听见动静，倪知甜伸出脑袋。她的脸蛋小小的，皮肤雪白，抬起脖子看是谁来了。

她使不上劲儿，看清来人后，“啪”一下重新靠在枕头上，委委屈屈的。

林一曼笑了，走上前，拿走好几层被子：“傻呀，盖这么多被子。”

“小时候，我都是这么捂着的。”倪知甜说，“捂出汗就好了。”

林一曼心疼地抚了抚她的额头：“体温上升的时候，应该保暖，但不能捂着，得散热。”

倪知甜很虚弱，虚弱得都没躲林一曼的手。

林一曼将热水倒进玻璃杯里。

水很烫，即便玻璃杯隔热，还是有点烫手，她用两个杯子交替着倒水，很耐心。

倪知甜看着她的动作。

一遍又一遍地倒着水，很慢，等到觉得温度差不多了，会稍稍倒一些到手心，又摇摇头。

“还是有点烫。”林一曼说，“你别急。”

倪知甜失笑：“我不急。”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林一曼将开水晾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