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正深,陆老夫人却顾不得歇下,匆匆往大儿子家去。
可等她到了陆颂和芸娘如今的住宅处时,却见门口张灯结彩,挂着红绸,灯笼上更是贴着双喜字。
还有下人吩咐另一个下人道:“这个双喜再往又点,若是偏了,让明日别人议论主子的婚事,我定不饶你!”
陆老夫人一阵茫然,这不是颂儿家么,颂儿都要成婚了,怎么会不告诉自己这个当娘的一声?
难道颂儿搬家了?
她迷茫走上前去,问了一番,那人便答道:“我们东家名字是陆程,明日要娶的妻名为康芸,不知老夫人您是?”
陆老夫人听到这两个名字,立刻瞪大了眼睛,颂儿要把芸娘娶进门了?可他居然都不告诉自己一声!
他怎敢如此不孝!
这些个门口的狗奴才,还连自家老夫人都不认识!
“让我进去,我是你们主子的亲娘!”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
几个下人都是最近陆颂和芸娘才买来的,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,从来没听说过自家主子头上还有什么老夫人。
看着陆老夫人这粗鄙的模样,他们顿时觉得就是个骗子。
“去去去,哪来的老骗子,骗到我们陆家头上来了!”
陆老夫人以为,这些人听了自己的话,会毕恭毕敬把自己请进去,熟料却听到这么一番话,立刻怒发冲冠:“什么老骗子,我是你们的老夫人,敢这么对主子说话,你们不想活了!”
可这几人却越看陆老夫人越觉得是个骗子,自家主子虽然只是商户,可平日里衣服也看起来十分华贵,哪像眼前这个老妇,一看穿着就知道是个穷人。
几人挡着陆老夫人不让进,陆老夫人几乎要跟几人厮打起来。
但这时,外头却忽然来了人,看见这番情景,皱眉质问:“你们在做什么!”
听到这个声音,下人们纷纷知道是陆颂来了,赶紧跑来告状:“爷,这里来了个老妇,冒充是您娘,非要进咱们陆府!”
陆老夫人看见儿子,激动不已:“颂儿,你府里这些刁奴居然敢拦着我不让我进,你快罚他们板子!”
看见憔悴的陆老夫人,陆颂愣了愣,心中泛起了点点的怜惜,可却并未去罚下人,而是道:“娘,天色太晚了,先进去说话吧。”
下人们闻言,一个个的都傻了眼,没想到,自家主子的生母居然生得像个农妇!
几人也以为陆颂会罚自己,一个个畏惧不已,谁知陆颂却没罚他们的意思,而是直接叫人把陆老夫人请进去。
陆老夫人急于钱的事,一时间也顾不得继续教训几个下人,见儿子让自己进去,立刻松了口气。
她走在陆颂旁边,心里不由想起儿子上次离家出走后,就再也没回来,反而另立府邸的事。
她这段日子心里不是没有不安,可之前还没找到儿子,儿子就进了大牢,那边小儿子也出事,她好不容易解决完小儿子的事,又怕大儿子怪自己偷偷拿钱,于是一来二去就耽搁到了现在。
看见陆颂对自己是这副态度,她就放心了。
进了正厅,看见正厅里收拾得井井有条,到处还放着不少珍贵的装饰,陆老夫人心里又不是滋味了。
他倒好,自己在这过舒坦日子,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这个娘。
陆家老宅里现在连个下人帮她洒扫都没有,她每天累死累活地打扫,但许多地方也已经堆了不少灰了。
坐下之后,陆程就叫人去泡茶,让陆老夫人坐下,而后便说道:“娘,我明日就要和芸娘成婚了。”
陆老夫人以为他还要跟自己解释些什么,可等了半晌,都不见他再开口解释,不由怒气丛生:“你要娶芸娘,怎么都不告诉娘一声,怎么,现在你是打算不认我这个娘了?”
陆颂默了默。
他之所以要娶芸娘还没去通知陆老夫人,是因为芸娘说了,陆老夫人不会答应他娶她。
想到母亲之前的态度,陆颂也打算,直接办下婚事,回头母亲不认也得认。
可没想到,今天母亲却找过来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消息。
“自然不是,只是外人对我和芸娘有误解,所以我们的婚事准备一切从简来办,人越少越好。”陆颂终于解释了句。
要钱
陆老夫人原本想要怒骂一顿大儿子,可想到如今大儿子也已经跟自己离了心,连家都不愿意回了,自己现在再骂他,岂不是把他推得更远?
再加上自己这一趟来也是为了要钱,还是得先把儿子安抚住才好。
于是她只能压着不痛快应了一声:“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,那娘也不说什么了,明日来参加你和芸娘的婚事就是。”
陆颂闻言微微舒了一口气,看母亲的眼神愈发温和。
陆老夫人刚说完,就立刻又开口说:“不过颂儿,既然你都要成婚了,能不能先借娘和程儿一些银子,明早去置办一些新衣裳和首饰来参加你的婚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