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沉缓地流动的河水,默默无语。上官雄一直在流泪,抽哒着,我想了很多话想对他说,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是我连累了他,害他有家难归,他父亲酒醒知道这事,不剥了他的皮才怪。这事是我的错,我不能逃避,所以,我必须陪着他,他如果去死,我就陪他去死。
入夜了,我们还是不敢回家,坐在汀江河边,不知所措。
流水的声音越来越响,似乎要将我们吞没。
我们不知道,小镇上发生了一件事情,这件事情因我而起,也埋下了祸端。
有人把我们发生在刘家大宅前的事情告诉了上官明。上官明到晚上了,才从床上爬起来。他什么话也没有说,取了把砍柴刀,在磨刀石上磨得锋利,然后一手举着火把,一手拎着锋利的砍柴刀,出了家门。他老婆抱着三岁的小儿子,眼睁睁地看他出门离去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她心里十分清楚,男人要做的事情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。
上官明来到了刘家大宅的门口。
他还没有到来,刘家大宅门口就围满了人,人们的表情各异。开始他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什么,上官明高大壮实的身躯出现在刘家大宅门口后,人们就鸦雀无声了。上官明的表情严峻,眼睛里散发出一种杀气,小街上也弥漫着一种杀气。
上官明朝刘家大宅紧闭的大门吼道:“刘猴子,你给老子滚出来!”
大门里传出一阵狗吠。
看热闹的人们心都提了起来,自觉地往后退了退。
上官明手中的火把噼啪作响,飞溅出火星。火把的光把他右手提着的砍柴刀照得雪亮。上官明明显地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。
大门里的狗吠停了下来。
里面顿时一点动静也没有。
上官明又大吼了一声:“刘猴子,你给老子滚出来!”
里面又传出一阵狗吠。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。不一会,刘家大宅的大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人们看到一个体态臃肿穿着长袍马褂的老头走了出来,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黑衣服的汉子,还有刘猴子。
这个老头就是长岭镇大名鼎鼎的土豪刘世清,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外面做官。刘世清满脸堆笑,沉缓地对上官明说:“上官老弟,你为何如此愤怒,到我家门前叫嚷?”
上官明冷冷地说:“你问刘猴子,他欺人太甚!连个孤苦伶仃的孩子都不放过,算什么东西!”
刘世清回过头,低声对刘猴子说:“怎么回事?”
刘猴子在刘世清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。
刘世清听完刘猴子的话,转过身,扬起手,狠狠地掴了刘猴子一巴掌:“浑帐东西,你尽干好事!老夫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!还不快去把土铳拿出来,还给上官老弟!乡里乡亲的,有什么解不开的结!”
刘猴子飞快地跑进去了。
刘世清朝上官明作了个揖:“实在抱歉,你看我对下人管教不严,让上官老弟动怒了,也让孩子受了委屈,老夫在此给你赔礼了,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!”
上官明没想到刘世清会来这一套,也没有多说什么,刘猴子出来把土铳还给他后,就扬长而去。
那个晚上,上官明和黄七姑举着火把在河滩上找到了惊惶的我们。我本来以为上官明会收拾我们的,没有想到,他竟然慈祥地对我们说:“孩子,回家吧,晚上河边凉,受风了多不好!”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。
第二天早晨,我还在沉睡,上官雄进屋把我弄醒。我睁开惺松的眼睛,问他:“你要干什么?”上官雄满脸笑容:“快起来,快起来,有好事呢!”我坐起来:“有什么好事?对了,昨天晚上你爹没有打你?”上官雄摇了摇头说:“没打,也没有骂,快穿衣服,出门你就知道什么好事了。”我和上官雄出了门,看到上官明笑着和黄七姑在说话,上官明背着牛皮袋子,肩膀上扛着那杆土铳,我知道牛皮袋子里装着火药和铁砂。
上官明见我出来,朝我挥了挥手:“来吧!你们不是想着要打铳吗,今天我带你们去打!”
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上官雄在后面推了推我:“我爹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?快走呀!”
那是个露水味很浓的早晨,上官明把我们带到了一片山坡上。那是一片朝阳的山坡,阳光泼洒过来的时候,照亮了上官明黝黑的满是胡茬儿的脸。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,上官明教我们怎么装填铁砂和火药,怎么抠动扳机,让铁砂在火药炸响后从铳膛里迸射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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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上官雄根本就无法预知,一场人为的灾祸会降临到上官明的头上。其实上官明心里很明白,刘世清是不会放过他的,就是刘世清放过他,刘猴子也不会放过他,刘家在长岭镇丢了脸面,有谁敢像他那样在刘家大宅门口耀武扬威?
那些日子,上官明只要白天上山打猎,就会带上我们一起上山,晚上他就死活不肯带我们去了。我问过他为什么,他只对我说了两个字:危险!那个秋天的黄昏,上官明上山后,我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