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吹着口哨走进浴室,因为刚才在人群混杂的地方出了不少汗,他准备洗一个澡后,再来慢慢享用他今晚真正的餐点。
在走进浴室时,他听到躺在床上的方时恩口袋里的手机响了,却并没有在意。
因此在十多分钟,孙知贤从浴室里走出时,方时恩手机上并未关掉的闹钟还在响。
孙知贤误以为是谁在给方时恩打电话,有几分烦躁地走过去,将方时恩的手机掏出来,随手把闹钟关掉,将手机往旁边一扔。
却没有想到刚把方时恩的上衣解开,他的手机又开始嗡嗡作响起来。
这次铃声不一样,是真的有人打电话过来。
孙知贤的耐心已经告罄,刚要直接把方时恩的手机关机,便在拿起来手机时看到了上面“执聿哥”三个大字。
电话因为长久未有人接,自动挂断。
与此同时,手机上方微信消息弹出,备注名为(难伺候的苏纸鱼)的人发来消息。
“方时恩,你在哪里?”
苏执聿离开云淮市去和合作商会面的第二天,得到了一个令他非常意外的消息。
那是晚上十一点多,并不是一个适合被打扰的时间。
苏执聿的电话被苏德总部刚上任的财务总监敲响。
就如同苏执聿所一手掌控的苏德科技里,也有一些从苏德总部安插进来的,对科技信息产业一窍不通的元老董事,占据着管理层的位置。
但是由于苏执聿的强势,这些人手里并未能握到什么实权。
而相对的,在苏执舒挂名的苏德总部里,也有一些曾在苏执聿手下历练过的人。
这样大的企业里,两兄弟再是在人前和和睦睦,也是会有一些明眼人看出来他们背地里的那些明争暗斗,像是平静湖泊下的隐藏的危险暗礁。
这也就避免不了,公司里会有人站队。
这位曾经在苏执聿手下干过的财务总监,在深夜这通电话里,支支吾吾,欲言又止到苏执聿都感到几分不耐。
但是苏执聿很少在员工面前失态,他还是很克制地询问:“怎么了?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吗?”
那头明显的沉默下来,几秒后,苏执聿再次听到回复。
他说:“苏总,我发给您邮件,您自己看吧。”
言罢,这个电话便被挂断。
苏执聿的邮箱里收到了这位财务总监发来的苏德总部的账本信息。
十二点钟,苏执聿在酒店的房间里盯着电脑屏幕,手指缝里的那根烟已经停留在那里十多分钟。
即使知晓苏执舒这人能力有限,苏执聿也没有想到,苏德的那些产业交到他手里后,会出现这样大的披露。
苏德总部做出来大量的假账,到底是在苏执舒的授意下,还是苏业堂正式卸任后,苏执舒也被手下那些抱团的元老们蒙蔽?
苏执聿深吸一口气,猛然往椅座后躺去,仰头看着酒店上方的天花板。
原来刚才电话里那位财务总监言辞中的支支吾吾,不是在感到难以启齿,而是在恐惧。
这样大的窟窿,根本不可能补得住,如果现在他所看到的账本是真的,苏德爆雷也将近了。
这事苏业堂知道吗?
上次回苏家老宅时,苏业堂还在被陈碧婉搀扶着在院子里做康复训练。
他父亲实在是老糊涂了,如果最一开始就把苏家的一切交给自己,现在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?
可是苏业堂真的不知情吗?
“执聿,听说你管理公司很有一套,你哥哥这方面早应该向你学习,有机会让他多到你公司走走……”
“我老了,苏家不是早晚要交给你们,你们是亲兄弟……”
此前这些老生常谈的话,苏执聿不过是当作耳旁风,如今这事被捅到眼前,再仔细回想都骤然变了味去。
苏德总部的这些假账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造就,这样埋下的引雷,最后爆发出来时,对苏德造成的损失也将不可估量。
尽管苏德科技这几年成绩不错,但是作为子品牌,不可能不会受到牵连。
一时间,苏执聿的心情变得糟糕至极。
不过苏执聿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心情影响工作的人,此次与合作商拉锯三天,顺利达成合作后,苏执聿便乘上了赶回云淮市的飞机。
深夜回到金枫南湾,情绪压抑了几天的苏执聿,急需以某种方式释放发泄出一些什么。
然而在他推开别墅二楼的两个房间后,却都没有找到本应该在这里候着的方时恩。
打去的电话没被接听,发过去的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应。
按照往常,苏执聿不会再打第二次,他只需要摆个冷脸,然后迎接方时恩再一次卑躬屈膝的道歉就好。
可是在这一天,苏执聿播去了第二次。
铃响三声后,这一次电话终于被接听。
“喂,你好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却并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