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事实!涪江已到生死存亡之际,援军不来,城破之日,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!”
孙崖沉默了,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他望着天际,黑夜笼罩着大地,仿佛是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。半晌,他深深叹了口气,声音低沉而苦涩:“援军既然无望,那我们……只有自救了。”
“自救?”武阳眉头一皱,看向孙崖,“孙大人有何计策?”
孙崖的目光透出一丝决然,他缓缓说道: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我们若是继续死守,明日城破之时,不仅我们会死,城中的百姓也会被屠杀殆尽。我决定——连夜撤离所有百姓和士兵,给傅恒他们留下一座空城。”
武阳闻,猛然瞪大了眼睛,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:“撤退?我们放弃这座城?”
孙崖沉痛地点头:“是的,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活路。我们必须趁夜色掩护,带着所有能走的百姓和士兵,悄悄撤离涪江。傅恒明日攻城,若发现城中空无一人,必定会愤怒,但他终究无法得逞。”
武阳沉默了,他的拳头紧握,骨节泛白。
“我知道你不甘心。”孙崖叹息一声,语重心长地说道,“但我们若执意留下,最终的下场便是全军覆没。武阳侄子,你还年轻,你还有未来。为了复仇,为了东山再起,你必须活下去,还有记住你罗奎阵亡之前给你说的话!”
武阳低下头,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芒。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最后,终于狠狠地咬牙,一字一句道:“好!我们撤!但我发誓,他日定要血洗傅恒这群叛贼!”
孙崖点点头,神色凝重,立即吩咐下去:“传令所有将士,悄悄组织百姓,不得发出任何声响,连夜撤离!所有能携带的粮食、兵器、马匹,一律带走,带不走的就地集中焚烧,不留给敌军丝毫好处!”
月光如水,洒落在这座即将被遗弃的城市上,涪江城内一片寂静。远处,火光映红了夜空,城外的敌军似乎仍在准备着明日的决战,但此刻城中的涪江守军却早已开始了撤离行动。孙崖带着百姓和残兵悄无声息地向城外行进,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心头那颗沉重的石头上。今晚,是涪江的最后一夜。
孙崖站在城南门口,望着不断穿行的人群,低声叮嘱道:“所有人,尽量保持安静,不要发出任何声响。刘进带着一千人去竹安县,你们随我一起前往江罗县,务必保证百姓的安全。”
武阳默默地跟在孙崖身后,心中充满疑惑。虽然他知道,眼下是他们唯一的生路,但当他回头望向涪江那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城墙时,心中却难免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。
在撤离的路上,夜风带着些许凉意,马蹄声偶尔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。武阳见孙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孙大人,我们分路而行,您为何让刘进带百姓走竹安县,我们却朝着江罗县的方向前进,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走?”
孙崖依旧沉默了片刻,目光落在远方的黑暗中,仿佛在思考如何开口。他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:“涪江城破后,古涪郡其他的几座城池恐怕也会一一沦陷,到时候蜀地的局势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,”
“局势变化?”武阳疑惑地看着孙崖,“怎么说?”
“刘蜀国内乱,才是最可怕的敌人。”孙崖轻声道,“你的父亲,你的家族,与你所见的,并非全貌。”
武阳一愣,目光猛地锁定在孙崖身上,似乎无法理解。“什么意思?你说蜀王和陈先童大将军不想援助我们?那是为什么?”
孙崖低声叹了口气,脸色变得愈加沉重:“你以为,他们真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涪江派兵?不,朝局如今深陷权力斗争之中,局势混乱异常,陈先童和一些权臣,早已密谋算计。他们根本不把涪江这座城市放在眼里。”
“权力斗争?”武阳愕然,“陈先童和那些大臣们的争斗……这与我们涪江和武安又有什么关系?”他语气中满是困惑,“我们只是一介小郡的百姓,难道会因为他们的争斗而遭殃?”
“你错了,武阳。”孙崖的声音低沉,眼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,“你父亲,武行,他早就看出了刘蜀国的危机。那时你父亲曾经向蜀王上奏过,提议改变蜀国内的权力格局,可惜,他未能如愿。他看得比我们更远,知道自己和涪江终有一天会成为棋子。”
“你……你是说,父亲知道蜀王内部的斗争?”武阳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震惊,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。原来,父亲不仅仅是一个地方官,竟然还涉及到这种深层次的斗争?
孙崖点了点头,低沉地说道:“是的,你父亲深知权力之争背后的杀机。刘蜀的内斗导致整个王朝局势动荡,涪江和武安的处境便显得微不足道。但有些事情,我们都不能说太多,许多事,我们根本无力改变。你父亲在临终前已经知道,涪江和武安最终也只能由我们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