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功宴不外乎就是一些小游戏搭配上不痛不痒的奖惩,只是对我而言更吸引人的还是眼前餐桌上的甜食。那才是重点,这群吵吵闹闹的傢伙们通通都搞错了。
不过整体上的氛围虽然算是和乐,可是直到晚上十点、活动结束的时候,还是有人缺席。
虽然主持人有说那个女生是因为太累了,所以不得不辞掉邀约先回家休息,可是却还是有人因为先前听过的一些三言两语,而觉得她的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。
「她不是田径队的吗?我、我听之前退队的人说过,他们教练超奇怪的啊!我一听就整个鸡皮疙瘩上来了!」
「什么啊,小小一个田径队还能发生什么?又不像其他球类校队有那么多人……」
「不是啊,这不是人多不人多的问题,是我那个朋友说他们的教练明明早就有女儿了,还是读的我们学校,却还是会对队里姿色好的毛手毛脚!她当初受不了就退队了,搞不好她自己也有阴影什么的吧……」
「哎咦,她会不会也被碰过了……噢,别瞪我嘛,我只是很讶异田径队也有啊,毕竟之前不是说那个轮椅生也是……」
「轮椅生?怎么了,话说我高一时跟她同班耶,超幸运的还被安排在一楼,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。」
「多亏你跟她同班还没听说过她的事情!传言她国中时在『那个』的时候反悔,逃跑了,结果双腿就被打废耶?」
「所以是因为创伤什么的,到现在都还不敢来学校吗……那学校干嘛特地把她的班级安排到一楼啊,高一时我因为她的关係,本来是三楼的还被挤到四楼了!」
「高中三年都四楼你也真的是够惨的哈哈哈……」
我忍不住觉得反胃,瞬间有想要离场的衝动,也不晓得隔壁桌的那几个人,是怎么有办法用开玩笑的方式面对这种议题的。
本来想说当个坏人让她们结束砲火,稍微闭嘴,维持安静直到主持人宣布活动结束。但没想到下一秒餐厅的工作人员就来赶人了,不是活动筹备组的我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就打算要走。
但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忽地响了起来。
我分了心去瞧了一眼,但却在看见来电人名称的时候,手抖得差点把手上的背包落了下来。
——我怎么想都想不到打过来的人,竟然会是许久没有联络的我爸爸。
他多久没打给我了,就算是今年我生日的时候,他也好像只是无声无息没有问候地把钱匯入我的个人户头里吧?就连他的私事闹到全国皆知的之前之后,他也通通都没有联络我。哪怕只是给我任何一次的心理准备或者事后的解释,他也通通都没有做到。
那这一次打过来是为什么?
我踌躇了会,还是选择了接听,将手机拿到耳侧。
「爸?」
本来走得离我很近的游赐宇听见了我脱口而出的称谓,便移开了步伐,让我先一个人待着。我也侧背着背包边把持着电话边一个人往餐厅外走去。
「是我。」
虽然知道我爸无论公私事的时候都是一贯严肃的说话语气,但太少和他沟通的我,还是因此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。
是要我做什么,还是我之前有做错哪些事?
总不会是他终于选择在八卦新闻上板前,想起了他还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,所以提前把他的花边新闻解释给我听吧?
但我没想到,还真的是那样。差不多是那样。
「下下週的週六,我和你妈要开庭,跟她讨论的结果是你出席当证人,可以吧?」
「……」
竟然连这种事他们都先自己决定好,才选择通知我。
都这样子了,我这时候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利吗?
「那天……开庭的日期是什么时候?」我抿了抿唇,「下个月事情挺多的,我怕会碰上段考……爸,你也知道我不太聪明,那种考试都要提前很久准备的……」
「是这样吗?不勉强你,毕竟离婚律师自己可以解决。」
我本来很想一时衝动回他「竟然不必要又为什么还要把我牵扯进来」,但我还是把情绪激烈的话通通吞了回去,却没想到他接下来和我提的日期,对我而言根本就是不能碰的日子。
「十二月十三号,可以吧?应该没有週六补课的情形吧,如果有的话,请一天也不会碍到你学习。」
我本正要答应下来的话凝在嘴边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怎么可以是这一天?
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一天?
他们两个通通都对这一天没有任何一点敏感度吗?
「女儿?怎么不回话了,可以吧?」
「……」我感觉我不只是拿着手机的手,我连说话时的两片唇瓣都在打颤,「可是爸,我觉得我没有办法……」
他们两个该不会,连开庭那一天是韩宥的忌日都没有发觉到吧?
「不行吗?觉得自己当不了证人?这种事不可怕的。」父亲很显然一点也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