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考试的前一天就退了烧,并且没有復发的跡象。
跟京剧变脸似的,我很快地就又对游赐宇摆出了平常的脸色,甚至变得更依赖了他一些,嘴里嚷着「好开心有你」之类的话,就又因为药物的副作用,疲惫地昏睡过去了。
进入考场前我跟他说了一句,「没有你我会死的」。
我本来以为他应该会高兴的,结果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又叫我别讲话了。
等到讲台前的监考人员在宣布考试规则的时候,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我又讲了他讨厌的那个字了。
真的有够死脑筋。
几个月后,怀抱着紧张的心情,我如愿地收到了录取通知。之后的不久,迎来了第二个情人节。
我与游赐宇对外的交往纪念日就是情人节这天。而一年前的今天我们也的确「约会」了。
我是真的很庆幸有他,但是很难解释那种感觉,要说这两年如此相处下来,我对他也有了喜欢、甚至更之上一层的情愫吗?也许是还没彻底走出来的缘故,我没有那么深刻的自觉。但如果有,儘管会稍微意外,却依旧在可理解的范畴内。
我不想去思考。
「欸,你不觉得这一对手鍊,特别好看吗?」
百货公司的专柜上,游赐宇站在我斜后方,目光一瞬没从我身上移开。而我不必费心从玻璃柜上辨析他的投影,便能猜测到他此刻的表情。
喜欢、宠溺、拿我没辙。
虽然是理所当然,但偶尔脑子里还是会冒出「有他喜欢我真是太好了」,这样子的想法。
「小公主,这已经是你说第三条好看的了。」
「那有什么关係?拜託,今天情人节耶,怎么能不好好挑……」
「你不会真晕船把我当成你男朋友,要把它送给我了吧?」
「那不然要送给谁?安宰彦那个满口谎言的混帐?」我回过头来,瞪了身后的游赐宇一眼。
而他耸了耸肩,不以为然,「等你上岸了之后,自然就会送——」
「我不管!」
我马上下定决心,要买的就是这条了!
我下意识就觉得是要送他了,他还在多废言个什么劲儿。
「反正这学期我们就要毕业了,我也预计会去国外读商,这样子你也很难看到我了吧?也就只是一条手鍊,我送给你,你看到的话就可以想起我……」
说着这句话时的我,正看着游赐宇的眼睛,也许是忽然领会到了什么,愣愣地又再度开口。
「儘管你应该,应该很容易就会想起我……」
一语成讖。
毕业考结束,迎来了这三年最后一次的班际球赛。
回想起来,我第一次跟游赐宇认识,就是在高一下的篮球赛上……如果我现在身边没有他的话,有好多事情我似乎都无法解决了,更无法自己一个人度过。
先比赛的是高一,都已经有学校的我们,找了个空位观赛。
开球后,我随口一提,「欸,你一开始不是嫌我很麻烦吗,为什么后来就喜欢上我了?」
他没有打算要说谎的意思:「你现在还是很麻烦啊。」
我捏了他手臂一把。「说!」
他认输,很轻地笑了下。「就……因为知道了子寧姐他们的事情,加上那天在你家门口,确认了你是喜欢谁的,当时就觉得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——」
回想起当初的自己,还真的有够讽刺。
虽然知道他不太可能这样想,但我还是打断了他,逕自下了结论。
「很可笑吗?」
他摇头,「怎么可能。当时我就只是觉得你的处境对你太不好了,总得要有人陪你的才对……不然崩盘的时候怎么办?那时候看你装痛的样子就觉得你有些地方太不靠谱了,不可能一个人撑着,时间久了就变现在这样了。」他说完便挽起了嘴角,也许是也想起了以前吧,很温和的模样。
我趁机抓住了他的手,用撒娇一般的口气问。
「那么,现在这样子你有想到吗?」
他没有松开,只是收回了笑。语气并不严厉,甚至有些不自信。
「邵韩樱,我希望你可以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,先想清楚你心里在想着谁。」
我心里会想着谁?
这要怎么去定义呢,有的人在那里就是在那里了,根本没办法去分辨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又什么时候离开,甚至连他的全貌都见不着,我要怎么回答?
大概是给了我向游赐宇、也向自己逃避的藉口,我爸的电话适时地在这一刻响起。
他希望我,明天可以回很久没回去的「家」一趟。
在我答应下来后,刚吃完晚餐、洗好澡不久,天甚至都还没完全暗下来,爸爸派来的司机就已经在住宅外头等着我了。
我已经不敢对我爸说什么重话了,或者说我从以前就没那个胆子,我能够对他说什么?进到那个家以后,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已经不是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