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大亮。

韩素澜动了动身体，想要坐起来，却先抽了一口气。

身上到处都是酸疼，小穴被塞满的感觉仍未消去。她想要坐起来，却发现四肢酸软，无力得很。

身后传来温柔的支撑力，有人扶着她的腰，帮她坐了起来。

她侧过脸，撞入一双忧郁的蓝眸。

“对不起，小澜。”他愧疚地低头，“我以为我能控制住的。”

他知道自己究竟压抑了多久，很可能会借此发疯，但他终究还是小觑了自己的心魔。当韩素澜说出那些话，他的理智骤然崩塌，怎么也找不回来。

小澜也是喜欢他的——他没有那种奢望。在他看来，只有有过恋爱关系的阿麟，才是小澜心中特殊的存在。他们不过是普通朋友，等小澜离开，过个两叁年，结识一些新朋友，就会忘记他……

可她竟然说，她是为了他才赶回来。

不是为了俞天君，也不是为了杜嘉麟。她费尽心机地设计，竟然是为了他。

望着他自责的眼睛，韩素澜眉头微皱，犹豫了很久，还是开了口。

“你不用那么自责。我那天的话没说完，我是为了你回来不假，但我更主要的目的，是摆脱肖子晔。”

在肖宅，她与外界的联系是完全切断的。联系不上童杉，她总有些不放心。

艾子言的眼神更温柔了。

“我知道的，小澜。”他笑着说道，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，“可是，知道你心里有我，我就已经很开心了。”

望着他深情的眼睛，韩素澜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唇。

确实，在两个人中间，她更重视杜嘉麟的感受，自然会自觉不自觉地忽略他。甚至有时候，她还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他。他那么敏感温柔，会察觉到她的虚伪，也很正常吧。

比起杜嘉麟，他缺少了很多爱，父母的，恋人的，朋友的，甚至仰慕者的。杜嘉麟和艾子言两个人，简直就是一条线的两端，一个是天生就得到了太多可以挥霍的爱，因此对别人的感情并不在乎；另一个是从小就缺乏关爱，所以小心地握紧了手中仅剩的那些，因此显得太过小心翼翼。譬如现在，明明已经发生了关系，他却只是摸摸她的头，不敢把她抱进怀里……

她心中酸楚，主动伸出手，时隔许久，再次不带任何目的地抱紧了他。

“我喜欢你，很喜欢你。”她郑重地承诺,“那天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算数，我对你们的爱，是不分先后的。”

没有回答。只有艾子言颤抖的呼吸。

他慢慢回抱住她，慢慢收紧了手臂。肩头传来湿意，和他压抑的哭声，韩素澜难过地拍了拍他的背，鼻头一酸，竟也有些想哭。

她都做了什么？为什么没早些注意到他的卑微？哪怕是多分一些注意在他身上，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
初春的日光中还带着些许寒意，却驱散了艾子言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霾。顾忌着韩素澜的身体，他只抱了一会儿就准备松开手，韩素澜却一把箍住他的腰，嗔怪着不许他放开。他有些好笑，只能解释说自己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，韩素澜这才放开他，却还是窝在他怀里，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话。

没有请求，也不带探究，只是普通的闲聊。

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话题，又或者是他们太久没有好好说过话，总之就是聊了很久，从日常生活到国家大事，从vana新推出的活动到葡州近来发生的地震，天南海北，怎么也说不完。

当俞天君推开门，看见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。

女人靠在男人怀里，眉眼弯弯地笑着，两个人的右手交握在一起，男人的左手扶着女人的腰，女人的左手搭在男人的左手上。那肉眼可见的依赖，刺痛了他的眼睛，尤其是艾子言一天不见便成熟俊逸许多的面部轮廓，更是让他眼前发黑，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嘴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